第(1/3)页 看着朱棣面无人色,眼神空洞的模样,叶凡知道,火候已经到了。 他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怜悯:“殿下是聪明人,有些事,点到即止即可。” “先前姚广孝一事,便是殿下最好的例子和前车之鉴。” “姚广孝……” 这个名字如同又一记闷棍,敲得朱棣头晕眼花! 当初他的确在金陵安插了一些耳目。 初衷,确实只是为了了解父皇母后的身体状况,知晓朝堂动向,以便在北平能及时做出应对。 绝非为了窥伺太子之位! 可这种行为本身,在帝王眼中,就是结党营私,就是图谋不轨的迹象! 姚广孝之死,是警告,是清洗,又何尝不是…… 父皇在帮他剪除可能引来猜忌的羽翼。 用一种最冷酷的方式“保全”他? 想到这里,朱棣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底蔓延开来,冻结了血液,也冻结了他最后的一丝不甘和幻想。 书房内陷入了长久的死寂。 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。 朱棣低着头,双手紧紧握拳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。 却远不及,他心中的痛苦和冰冷…… 他仿佛能看到一条无形的界限横亘在眼前。 界限的那头,是施展抱负,建功立业的广阔天地。 却也是,万丈深渊! 而界限的这头,是看似憋屈平庸的闲散生涯。 却也是,唯一的生路! 叶凡不再说话,只是静静地等待着。 他知道,需要给这位心高气傲的燕王足够的时间,去消化这残酷的现实,去做出最终的选择。 不知过了多久,朱棣极其艰难地抬起头。 他脸上的惊骇、不甘、痛苦都已经渐渐褪去。 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深深的疲惫,和一种认命般的平静。 只是那平静之下,隐藏着多少无奈和落寞,唯有他自己知晓。 他看向叶凡,声音沙哑而干涩,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虚脱:“叶相……本王,受教了。” 他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有些褶皱的衣袍,动作缓慢而郑重。 然后,对着叶凡,深深一揖! 幅度之大,几乎不像是亲王见臣子的礼节!! “今日之言,朱棣……铭记于心。” 他改变了自称,语气带着一种沉重的承诺。 “告辞。” 说完,他不再停留。 转身,步履略显蹒跚却异常坚定地走向门口。 拉开房门,身影融入外面的夜色之中,没有再回头。 叶凡望着他消失的方向,久久未动。 窗外的寒风依旧呼啸,吹得窗纸噗噗作响。 他端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,一饮而尽。 苦涩的滋味,从舌尖一直蔓延到了心底。 经此一夜,这位曾经或许怀有凌云之志的燕王殿下,恐怕真的要收起爪牙,学着去做一个安分的藩王了。 这对他个人而言,是悲?还是幸? 对于这大明的天下,又将是何种影响? 叶凡缓缓闭上眼。 唯有那跳跃的灯焰,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光影…… …… 晨曦微露。 带着初冬特有的清寒,透过雕花木窗的缝隙,在叶凡右丞相值房内的金砖地面上投下几道斜长的光斑。 空气中弥漫着陈旧木料、墨锭与淡淡霉味混合的气息。 这是权力中枢特有的味道。 厚重而压抑。 叶凡踏入房间,目光扫过那张宽大的紫檀木书案,瞳孔便是微微一缩! 昨日下值时,还算整洁的桌案,此刻竟如同小山般堆满了各式奏本、文书。 第(1/3)页